第十八章

  忘？
  什么忘了？
  “...你在说什么？”
  因为宋斯寅这莫名的话，你的神色也难得的迷茫起来。便是办公桌前站着的叶荀，也是倏地变了神色，脸色难看的前倾着身子逼问宋斯寅：
  “兄长这是什么意思，难道一年前姐姐的死另有隐情吗？”
  一年前叶荀听闻姐姐的噩耗后，整个人如遭雷击，大脑混沌剧痛的几欲裂开。若不是当时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宋斯寅的表现有异，他说不定当时就会跟着姐姐一起去死了。
  但即便是这样，在他之后将所有地方掘地三尺的找过，却仍旧没有找到姐姐的丝毫踪迹后，心中也隐隐控制不住的生出些绝望来。
  而现在，宋斯寅的话分明就是告诉他，一年前关于姐姐的死就是有隐情。而且这件事就他不知道，是宋斯寅蓄意瞒着他的，这让他如何不愤怒。
  只是不料，叶荀的愤怒质问只换回宋斯寅漆点的眸子冷淡的一瞥，和不闪不躲的直接承认：
  “是，事情确实不是我给 你说的那样。”
  “宋 斯 寅”
  叶荀一字一字的喊出宋斯寅的名字，眼神阴郁狠毒到可怖，半点再看不出在你面前的可怜无害。
  “生气？”
  宋斯寅只是淡淡嗤笑，倚靠在背后椅子的姿态愈发的放松：
  “那天晚上之后我知道你和知予发生了关系的时候，也同样的生气。”
  “并且”宋斯寅面上的表情淡了下来，看向叶荀的眼神同样冷戾：
  “比你现在还要生气的多。”
  “可是我们当时明明就说好...”
  “叶荀你能不能不要先说话！”
  叶荀愤怒的双手撑在办公桌上，逼人的质问还没说完，便被你不耐烦的打断。
  “姐姐...”
  在你说完之后，叶荀露出明显受伤且不敢置信的难过表情，眼眶迅速的红润起来，与宋斯寅凌厉清冷完全不同的柔和无害长相，使得他在做出如此表情的时候，尤其显得可怜脆弱，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怜惜。
  但你实在是看多了他这样的表情，现在只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，便冷着脸说他：
  “一天就知道哭，哭有什么用？又哭给谁看？”
  这连串的质问下来，叶荀才渗出来的泪珠就那么挂在了眼睫上，整个人愣愣的，剔透漂亮的眸子里都透出股死灰来。
  “我...没有想惹姐姐讨厌，我只是...也很担心姐姐。”
  叶荀空洞着一双眸子，连话都说的木然而缓慢。他的脸上现在再没了之前生动又惹人怜惜的伤心模样，开始显现出了一种格外安静的静默来。
  只是挂在他眼梢上的那颗泪珠，却还是摇摇晃晃的坠了下来。
  “阿荀其实也不爱哭的，但我在姐姐面前好像就是要格外没用些。”
  叶荀没去管那颗顺着他脸颊落下去的泪珠，后面更是收回了自己撑在办公桌上的手，规矩守礼的站在办公桌前的三步开外。
  “...要是姐姐不喜欢阿荀哭，阿荀以后不哭就是了。”
  你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中就控制不住的生出股烦闷来，还想要嘲弄他的话堵在嘴边说也不是，不说也不是。最后，只得转过身去烦躁的问宋斯寅：
  “你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？我忘记什么了？”
  宋斯寅看了你对叶荀的态度后眸色加深，等了好半晌，你都不耐烦的想要再次催促时，他才淡淡开口：
  “剥离知予的异能后，知予支开我逃跑后的事，还记得吗？”
  “当然记得”
  在宋斯寅提起剥离异能那件事后，你内心对宋斯寅和叶荀的厌恶痛恨，在一瞬间达到了极点，连带着语气也控制不住的恶劣起来：
  “在你和叶荀合起伙来强制性剥离我的异能后，我趁着叶荀出任务，支开你逃出了基地，路上遇到丧尸潮。在我竭力逃跑的时候，又被你追了上来。最后，我在和你对峙的时候，选择跳进了丧尸潮，被丧尸围攻啃咬而死，有错吗？”
  说到后面的时候，静静站立在办公桌前的叶荀双手越攥越紧，你眼中的恨意也是愈发的不加掩饰，甚至快要化为实质。
  宋斯寅看着怀里人刺骨的恨意，依旧揽在怀里人腰间的手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，轻轻闪避了一下。
  “知予，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里，就有很大的漏洞吗？”
  宋斯寅微微的错开眼，不去看那人眼里灼人的恨意。
  “什么漏...”
  “如果那时候我真的就在你的身边和你对峙，那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掉入丧尸群，又怎么可能让你受到哪怕一点伤害？”
  你刚因为宋斯寅的质疑而倏然勃发的怒意，又因为他后面轻缓的一连串反问，而莫名的哑然了下去。
  “...怎么不会，你本来就是这样恶毒的人。”
  好半天，你才回过神来，眼中恨意不减的对着宋斯寅一字一句的下了定义。
  这句话之后，宋斯寅罕见的沉默下来。好半晌，他才用着你从未听过的语气道：
  “知予，我确实是个恶心又恶毒的人，也不否认我的私心，所以才会在发现你和叶荀的事之后，龌龊的借用那张为了你好的面具，也卑劣的占有了你。”
  “但是”
  宋斯寅看向你，身上坚不可摧的寒冰像是一瞬间都化去了似的，竟透出一丝疲惫和脆弱来。
  “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，除非是要让我被粉身碎骨，还要彻底戳瞎我看向你的眼球，我都还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罢休的。”
  你因为宋斯寅身上那从未见过的神情怔楞了一瞬，但就是这一瞬，便让宋斯寅伸手抚上了你的脸，像是在小心的确认你的完好。
  “知予因为异能使用过度，导致毒素深入骨髓后，我听从了科研人员的建议，立马准备强制剥离知予的异能。不过知予反抗的厉害，我没有办法，就对知予说了你的异能其实是掠夺自叶荀。”
  宋斯寅一开始讲述的时候，你还嗤之以鼻，甚至对他平淡的讲述感到愤怒。但当后面他说到其实你的异能掠夺自叶荀后，你却是倏地睁大了眸子，不可置信道：
  “怎么可能...”
  “知予一开始觉醒的就是掠夺异能，并在异能还不稳定的时候，就无意识的掠夺了在一旁照顾你的叶荀还未分化完全的水系异能。”
  你愣愣的转身看向叶荀的方向，正正的对上了叶荀因为你的回视，而又蓦然充满隐秘希冀的眼。
  “知予很讨厌欠别人，尤其还是当时那样讨厌的我们。所以，在知道了自己的水系异能是来自叶荀后，你当即就同意了从自己身上剥离异能。”